【启副】旧骨 06
沿着长街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，还是没有小孩的影子。
人群拥挤，别说一个孩子，即便成年人结伴而行，一个不注意也会被冲散。
眼看太阳快要落山，坎肩急得满头大汗，最后尹南风心一横，直接给张日山打了电话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今天去过哪些地方，电话那头的人却沉默得令人意外。
尹老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“老东西，你、你倒是说句话啊！”
“你们先回来吧，我带罗雀去找。”简短的命令过后电话即被挂断，没有让人质疑的余地。
尹南风太了解张日山了，她很少看到张日山发脾气，这些年九门协会的张会长平心静气，活得越发像个真正的百岁老人。但他的声音里连一丝情感也无，却比当着她的面大发雷霆还要让人有压迫感。
也罢，横竖确实是她把小孩带出来，又把人弄丢了。张日山手段远胜于她，别说她帮不上忙，就算她想继续找下去，张大会长也明摆着不愿意让她插手了。
想到这里，尹南风的心思便也沉了下来。
小孩单纯只是走丢，还是被有心之人带走了？如果是后者……只怕对方是冲着张日山来的。
张启山走得并不慢，四周都是拥挤的人潮，他很聪明，也算得上敏捷，要跟上尹南风和坎肩并不是太困难。
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。明明都是陌生面孔，人群却像说好了一样从四面八方围过来，不管他往哪个方向绕，三五步之内必定有人快速赶来，挡住他的视线。等他从其中挣脱，坎肩和尹南风早已不知去向。
那两人发现自己没有跟上，势必会回头找，张启山想着胡乱走动反而可能和他们错过，便停在卖糖油粑粑的小吃摊前，买了吃食慢慢等。
尹南风在他身上放了些零花钱，嘱咐他喜欢什么自己买。原本成了走失儿童，哪里还有心思吃，偏偏他们这一家子仿佛都受了张大会长几分耳濡目染，最擅长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，逼着自己沉稳。
这份沉稳在看见人群中某个熟悉的身影时粉碎得一干二净。
那位在他五岁之前常常到福利院看望他，并且教他画矿山地图的老先生！
头发灰白的老者穿着一袭干净的粗布长衫，拄着拐杖，身边还跟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。
张日山从来没对他提过老九门的事，小孩自然不知道齐八爷早已不在世。他自小在福利院长大，没有朋友，除了院长，便只与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先生熟络些，此时见了，理所当然追了上去。
他还有很多问题，想一一请教。
薄如蝉翼的精致面具下，“老先生”勾起嘴角，握住了小孩拉着他衣摆的手。
张日山赶到时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罗雀得了他的吩咐，去向周围的摊贩询问线索。周围的人群散去了些，二人分头行动，沿着长街再次一家一家找过去，依旧没有找到人。
对这样的结果张日山倒是没有感到太意外，略作权衡后，他让罗雀去找长沙本地的“钉子”，守住进出城的几个主要路口，留意可疑之人。
“钉子”是他一早就埋在长沙城里的，远在他决定迁居长沙之前，无论身在哪里，要办事总得有自己的人比较方便，九门的张会长最擅长的便是未雨绸缪。“钉子”既有穹琪的人，也有当年跟着佛爷从东北出来的张家人的后裔，大多从小就跟着他，忠诚不二。
如果有人挟持了那孩子，定是有所图，有所图就迟早会找上门，张日山原本大可以等着对方主动联络提出条件，然而他现在连这点耐心也不想消耗。
他才一到长沙，就有人敢于挑战九门协会会长的权威，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一个小孩子下手，是先前汪家的事没给某些人教训，还是觉得张大佛爷的副官老了拿不动枪了？
何况那不是别人，那是“张启山”。
即便没有任何验证，连他自己也不甚相信那孩子就是佛爷的……可他总归是齐八爷身后仍在惦念、托付于他的人。
叹了口气，挑了处僻静的茶楼，张日山要了个雅间，然后关上了门。他摊开手掌，银色的小刀划破皮肤，下手快而狠。
他如今已经很少亲自下墓了。从古至今盗墓一直猖獗，加之这些年考古发掘日益增多，没被人光顾过的大墓已经很少见了，更别提需要用到麒麟血的情况。
即使张家人也并非都知道麒麟血的另一种用途。张家分崩离析以后，纯粹的麒麟血越来越少，也无法再像当年那样奢侈地使用“血罐头”，因此“血引”之术也逐渐不再为人所知。
通俗一点说，在古潼京里黎簇的血差不多起的就是类似的作用。只不过黎簇的血能达到指路的效果，需要借助吴邪对九头蛇柏的利用，而张家人身上的麒麟血如果纯度够高，本身就能吸引同族血脉。
他之前给过小孩一块古玉，玉的中间被凿空，封存了他的一滴血。
掉落到桌上的血珠渐渐凝成一线，像有生命一样延伸开来，遥遥指向某个方向。
张日山皱起眉，显然谈不上乐观。
如果可以，他原本并不想用“血引”。如果带走张启山的是张家人，而其中恰好又有和他一样身怀麒麟血的内家人，那么在他放血寻人的同时对方就会发现，这是一个很有风险的做法。但那样的话，“血引”指示出来的就不会只有一条线，对方队伍里的麒麟血也会被标记出来。
这是最快捷高效的方法，张日山是在赌，赌张家没有余裕也没兴趣管这件事。就像他预料的一样，只有一条血线，恰恰说明带走张启山的并不是张家人。
是九门的人？霍家有霍秀秀和解雨臣压着，应该翻不起多大的浪花，那么，是陈家还是齐家？
又或者……
犹豫之间，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，是罗雀。
“会长，查清楚了，带走小少爷的是个老头，他们看上去很熟，所以也没人觉得有异样。”
齐老八早就已经过世了，人皮面具…第十家人。
挂了电话，张日山简单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，又抹去桌上的血痕。
“还是没有清理干净啊。”
收起那把锋利的折叠匕首，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雅间的窗户，翻身轻巧地从二楼跃了下去。
浓重的夜色被甩在身后，同时甩掉的还有几个别有用心的“尾巴”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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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长的人你们也敢动(￣Д￣)ﾉ
忘记说了本文可能私设众多
“血引”是个什么玩意呢
大概就类似女巫常用的定位咒
毕竟麒麟血神奇的地方多了去了
就自己开私设了
就、就是这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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